第32章 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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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男高也是說走就走的行動派,跟你一樣嗷~】
……早知道就不和他說在西城了。
費淩對他說：“你來旅游？不上課？”
“我成績很好，你不用擔心。高三已經不上新課了，都是覆習和考試。”蔣之野不以為意,“你在酒店，一個人麽？註意安全。”
“嗯。”
“把坐標發我咯。”
“不發。”
“？”
“求我。”
Ling的聲線,讓蔣之野想起中提琴低沈的樂音……
他莫名覺得臉熱，又很快想起了昨天Ling一步步逼近他、把他堵在墻角的模樣。
長發,白膚藍眼,面若冰霜,因為比他矮半頭，看他的時候不得不仰起臉。
親自審問犯人的公主殿下……
蔣之野嘖了聲：“讓我求你？……好吧我求求你了，Ling公主快告訴我。”
“好好學習,別出來旅游。”
費淩說完,將通話掛斷了。
手機上有新信息。
魏城：[乘淮管我要了你微信,說是和你家有關系,應該是和段家認識吧。]
乘淮，段家？
費淩毫無印象。
他切回去看剛才那個好友請求，無視了蔣之野的問號刷屏，點了通過。
乘淮：[【圖片】]
發來的照片是一張沙灘螃蟹圖。
費淩中午拍的就是這種沙蟹。
乘淮：[【圖片】]
第一張照片是海鷗掠過水面,然後附上了單反和鏡頭的型號。
這是在交流攝影心得？
費淩對攝影沒有太多興趣，單反只是買來旅游時隨手拍照的。
他還沒回覆，對面已經換了個話題。
乘淮：[你明天還來劇組嗎？]
Ling：[不確定。]
乘淮：[我上午有兩場戲。]
說完就給他發了一個表格,像是劇組裏的時間安排。
乘淮：[去吃晚餐吧。]
這種自來熟的性格，甚至不需要對方回覆。
費淩對他不是很有興趣,回了個“嗯”就切出去看看男高都在發什麽。
不出意外應該是在痛斥他吧。
Zoo：[你不會是對我膩了吧._.？有了新的雙排搭檔是嗎？]
Zoo：[對我那麽敷衍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！]
Zoo：[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美少女=皿=]
Zoo：[反正我馬上就去機場，小心點別在路上被我偶遇哈。._.~]
Zoo：[你住哪個酒店嘛快和我講講嘛._<~]
【男高真的要來啊~？】系統詫異,【原著好像沒有提到你們的西城之旅？】
‘已經是劇情之外的信息了，原著原本也沒有正式提到乘淮。’
費淩想到這裏又去翻了原著，從第七章 往下看，劇情越發離譜。主角受在段家與段申鶴顛鸞倒鳳之後，選擇了遠離，又被早已按捺不住的傅司醒綁走了，在被窩裏看了一夜夜光手表。
這裏的遠離段家，難道就是指代他的西城旅行？
【哇哦~】
【小傅不會和蔣之野坐同一班飛機吧，在頭等艙互毆~？】
‘……’
不至於這麽巧吧。
手機音一直在提示新信息。
費淩戳開一看，還是男高中生的譴責。
Zoo：[竟然還不告訴我？._.]
Zoo：[到底是哪個酒店啊，告訴我好不好嘛？qaq]
Zoo：[呃呃呃我問你酒店不是那個意思啊，就是想一起玩而已！]
Zoo：[草，好像越說越奇怪了？]
Zoo：[你到底在哪裏=皿=]
費淩：“……”
好固執……
不知道為什麽，他隱約看到了男高在原著裏歇斯底裏的影子。
幸好男高是同性戀，而他也還沒掉馬甲。
但是，他倆的閨蜜情是不是太濃烈了？
【確實有一點……】
【但他的人設，就是白毛黏人癡男哦。】
Ling：[……你現在像麥芽糖一樣。]
Zoo：[你在誇我甜嗎？=///=]
Ling：[我是說你很纏人。]
Zoo：[我哪有啊._.]
Zoo：[還不快說！]
費淩已經點完外賣進了浴室，打算洗頭發。
明明這幾天計劃給自己身心放一個假，結果逃到西城還是得應付主角攻。
瞥見洗手臺上的梳子，他才想起來自己差點忘了鞏固女孩人設。
手邊沒有女裝。費淩只得穿著浴袍，對著鏡子敷衍地拍了張照片，發給了蔣之野。
Ling：[洗個澡先。]
Zoo：[啊，啊這。qwq]
Zoo：[那，你先洗吧。]
……終於安靜了。
晚餐後，費淩和柳良辭煲了半小時電話粥。
柳良辭問他都在西城哪兒旅游，他想了下，發覺自己今天一半時間在酒店，只能嘀咕自己在沙灘拍螃蟹的事。
“現在附近的景點應該很熱鬧，去了也是人擠人，你找個遠一點的海灘曬太陽也好，補點鈣。”
柳良辭笑他。
“海灘太曬了，一般吧，但是很暖和。”
“有風景照嗎？”
費淩給他發自己拍的海灘，很認真地介紹：“你來玩的話，這邊還算合適……人不多，估計是因為劇組的原因。這個是我拍的照片，有螃蟹，還有我撿到的一條豆腐魚，是不小心撿到的。”
柳良辭聽他一本正經說豆腐魚的事，覺得怪可愛的，說：“我在忙老師去藝術會的事，不然就和你一起了。”
“下次換個城市吧，往南走一些。”
費淩琢磨說。
兩人約好了假期的部分安排。費淩掛了電話，很快從計劃回到現實，打開另一個手機看看主角攻們。
這時候傅司醒已經沒有再給他發消息了，段英叡已拉黑情況不明，不知道為什麽，男高偃旗息鼓了沒再找他。段申鶴下午、晚上都發了信息，詢問他在西城的情況。
他回覆：“在酒店了。”
段申鶴：“好。”
段申鶴：“如果有什麽事記得和我說，或者找家裏管家。”
費淩回了個嗯，本想給他發今天的見聞和照片，想想又作罷了。
保持距離。
不能太親近了。
翌日一早，費淩再次到劇組探班了。
魏城戴了個鴨舌帽，一大早就對男一大發雷霆。到了中午，他帥氣的臉顯出些憂郁，攬著費淩的肩膀問他：“你不會和乘淮相談甚歡吧？”
費淩上午旁觀了乘淮的客串戲份，剛回味完那場表演。
他不解：“我倆也沒聊幾句，昨天我以為他是你朋友。”
結果到了房車裏也沒見到魏城，乘淮與他閑聊，一直到了飯點，又留他下來吃午餐。
“我覺得你倆應該聊得來，所以昨天給了他你的聯系方式。他家和段家可能有些往來，都是首都的，你當交朋友也行。我和他不算很熟，具體情況不清楚。”
“他是演員？”
“是啊。話說，等你大四了來我公司實習怎麽樣？”魏城忽然笑著說，“昨天一票人都狂喜問我你是不是公司新來的……還是什麽新人模特之類的。”
費淩嘬著奶茶，不感興趣：“到時候再說。”
他在劇組待了又是半天，想著該看的都看了，再待下去劇組要殺青了，與魏城說了一聲，計劃下午到附近的景點逛逛。
視線轉了轉，他瞥見今天客串戲份的乘淮還沒走，就在對面棚下，與一個場記說話。
似乎察覺到了目光，乘淮朝他走過來。
兩人坐在魏城旁邊，像昨天那樣三人閑聊。休息時間，周邊都是工作人員，劇組氛圍很活躍，熟悉的都在插科打諢。費淩和乘淮不熟，但一群人閑聊也不尷尬。
他走的時候被乘淮叫住了。
“準備回學校？”乘淮說，“坐我的車吧。”
費淩拒絕了：“我打車。”
乘淮盯著費淩的側顏，翹起嘴角說：“我和你在同一家酒店。”
這是想說什麽？
費淩瞥了他一眼，沒回答。
兩人不是一起回的酒店，但在門口碰到了。費淩到得比他晚，遠遠就瞥見門口豪車走下來一個戴墨鏡、身量很高挑的金發男人，日光下的發色宛如燦金炫目，被保鏢們擁著。
乘淮也看見他了，墨鏡摘了，一雙淺棕的狹長眼睛遠遠地盯著他，嘴邊浮起淺笑。
等到費淩走到門口，金發男人就走近了並肩和他往裏走，語氣愉快地發出邀請：“晚上去酒吧玩麽？”
“我不喝酒。”
費淩婉拒了。
但是，明星可以隨便去酒吧嗎？
“圈內開的酒吧，保密性還可以。”乘淮這樣解釋，又重新把墨鏡戴好，“果然你看起來就是不喝酒的。下午有什麽打算？”
“睡覺，旅行。”
“我都沒玩過西城的景點，等你玩過了和我介紹下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
說話間一人已經到了門內電梯，費淩摁了樓層。
乘淮與他提了自己聽來的西城的旅游路線，語氣神態仿佛已經他很熟悉了，然而他倆才認識第一天。
乘淮又問：“你晚上吃什麽？”
“出去吃面。”
費淩將之前的手機開機了，嘰裏呱啦的幾十條信息一下子蜂擁而入。
毫無意外……絕大部分都是蔣之野發來的。
他從睡醒到在劇組待的小半天，心情愉快，早把男高拋之腦後，現在看到大量密密麻麻信息也是心裏咯噔一下。
Zoo：[我到機場了~【圖片】]
Zoo：[我的天，這裏好熱啊，我還穿著羽絨服。]
Zoo：[我沒帶行李就來了，只能先去買兩件衣服。._.]
Zoo：[怎麽還不回我QWQ]
Zoo：[住酒店了【圖片】]
Zoo：[睡著了？]
Zoo：[？？？又不回我。6。]
……
費淩一目十行，應了句“嗯嗯手機沒電了我吃飯了”。
蔣之野馬上甩來一個語音電話。
“你還在西城吧，”蔣之野很幽怨，“小心出門被我撞到。”
剛進了電梯，身旁是乘淮和助理們，費淩不方便用女聲，也就沒回答。
蔣之野似乎完全不介意，慢慢吞吞自言自語：“我知道一個人旅游也很有意思，你這幾天好好玩吧，我下午也要出去逛逛了。但是這裏真的好熱啊，我都穿短袖了。”
費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T恤，今天比昨天還熱一點。
叮——
電梯門開了。
乘淮在十層，低頭和他說：“我走了。”
費淩點點頭，往後退了些。
乘淮摁了電梯鍵，從他身前踱步而過。
費淩拿著手機，想著回蔣之野一句，他擡頭看電梯顯示屏，瞥見電梯門已緩緩閉合，門外——金發男人回眸看向他，很明顯的、興味十足的眼神，與他視線交匯。
像是捕獵期的大型動物。
兩秒後，電梯門合上了。
費淩挪開眼，看著自己摁下的按鍵。
這個人真的是配角嗎？
他覺得奇怪。
“餵餵，你在聽嗎，我聽見電梯的聲音了。”
蔣之野不虞地嚷嚷。
費淩：“嗯，在聽。”
“我到外邊來了，吃點什麽好呢。”
蔣之野那邊也很嘈雜。
費淩戴上耳機，也沒怎麽說話，就聽著蔣之野在那邊默念公交車站牌、接著是上車掃碼，然後在窗邊坐下來風呼呼吹的嘈雜聲。
之後蔣之野到了一家飯館，開始語音直播點菜。
與此同時，費淩也拿了自己的特色菜外送，兩人同步吃飯。
“你又在酒店吃午餐？”
蔣之野問。
“中午外面太曬了，我下午再出去。”
“記得戴個帽子，西城這邊簡直像夏天啊，挺離譜。”
天氣熱，費淩又很愛幹凈，放了浴缸水準備泡澡。
蔣之野聽見那邊的水聲還以為Ling洗手洗了半天，之後水聲停了，過了十來分鐘都沒有聲音，他倍感奇怪：“你在幹什麽？怎麽一點兒聲音也沒有。”
話音剛落，嘩啦。
Ling的聲音懶懶的，像是剛睡醒：“我在泡澡。”
蔣之野第一反應是詫異她的耳機質量：“你耳機泡水裏不會壞啊？”
“沒註意，壞了就換一個。”
“哦……”
哦完了兩秒，蔣之野才意識到Ling在洗澡。
洗澡……語音直播……
？？
白白凈凈的美少女Ling，浴缸，以及……
我草。
“罵我？”
費淩聽見了。
“真不是，就是語氣助詞……”
蔣之野抓抓自己的白發，他飯還沒吃完呢，現在已經集中不了精神了，心裏只剩懺悔。
他只得說：“那個，我先掛了，你泡吧。”
費淩掛了電話，在浴缸裏閉上眼。
【你和男高的關系越來越好了~】系統喜氣洋洋，【這種友誼如果能維持下去，就能減少一個主角攻。】
費淩何嘗不是這麽想的，但九月份一開學，一切都變成泡影。
或者在那之前，蔣之野可能就找到蛛絲馬跡，畢竟他也生活在首都，隨時可能聽說費淩這個人。
但那估計是幾個月後的事，不管了。
【先旅游幾天吧，】系統搓搓手，翻出來西城的平面地圖，【宿主準備去哪裏玩？】
費淩打開旅游手冊，與系統研究選了一個靠近酒店的景點。
下午，他到西城湖公園閑逛拍照，天氣熱，走走停停，最後在亭子裏坐下了。
手機開的是靜音，當他津津有味圍觀白背心爺爺激烈下棋，信息像潮水一樣淹過來了，但他不知情且又看了三局。
等到發現信息震天響的時候又是傍晚了。
費淩找了個館子吃飯，一打開微信就是各種小紅點點。
乘淮一小時內給他打了四個電話，最後一次是五分鐘前。
聊天頁面的新信息來自各種熟人、不太熟的和記不住備註的同學……以及主角攻們。
——這條新聞是真的假的啊小淩？
——原來他認識我們小淩？
——媒體不給素人打碼就很奇葩……
——真的是你？我也覺得有點像
費淩：？
他大概猜到是因為乘淮，可能是兩人一起被拍到了，但因為地點是酒店，那就有些微妙了。
而且——如果蔣之野在新聞上看到他，那就很容易掉馬了。
他瞄了眼社交軟件的熱搜榜單，最前面十個詞條全都沒有任何乘淮的痕跡，大概是已經被對方或者段家撤下來了。
費淩管柳良辭要了新聞照片。
柳良辭欲言又止：[你要看那些？]
他說：“我就看看。”
這關乎到，他會不會無形之中在蔣之野那裏掉馬。
柳良辭發了幾頁截圖，是最早發出來的媒體版本。
“他們以為你是女孩子，”他說，“寫的也是《乘淮與一女子同入酒店》，應該沒什麽事。”
費淩仔細地看了娛記偷拍的照片，百思不得其解：“這樣的照片，為什麽好多人都認出來是我呢？很模糊……而且只拍到我上半張臉。”
“因為他們都對你很熟悉。”
柳良辭當時一眼就看出來是費淩，身形、黑發的長度、眉眼輪廓……哪怕是口罩擋了半張臉，他也認得出來。
而且，在帝大有一個群名為“珍稀寶物研討會”的大群，實際上是費淩的男女愛慕者聚集地。那個新聞一發出來，就有人轉到群裏，幾番討論確認是費淩本人了。
現在群裏一半在哀嚎費淩和男明星戀愛了，一半堅持他們只是朋友。
柳良辭想到這裏，也打開那個群看了眼。
——外面都在猜測這個女孩是誰，就讓他們誤解吧！
——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這是費淩（惱）
——嗚嗚嗚我們要保護好小淩，不然被男明星的粉絲攻擊怎麽辦！
——已經清空剛才的聊天記錄了，千萬別把這事往外說_(:з」∠)_
——當然不會說了，他們看到費淩的全臉之後恐怕得整天往畫室跑。黃豆流汗.jpg
——小淩就由我們來守護！！quq
……
看到這裏，柳良辭也稍微放下心。
與群裏的人一樣，他並不希望費淩受到這件事的負面影響……必須三緘其口。
費淩就應該是無憂無慮，每天泡在畫室裏搞創作的……他應該做自己喜歡的事。
“我沒有談戀愛，昨天去找魏城的時候遇到他的，我只見過他兩三次。”費淩才想起來解釋這場緋聞，他刷新了一遍社交軟件，說，“新聞都搜不到了，先不管了。”
柳良辭知道他從來不關心娛樂新聞，那位演員紅得如日中天，娛記一發緋聞，兩分鐘內就在網上瘋狂發酵了。
一瞬
間所有討論悄無聲息，不必說，除了乘淮之外，更是段家的意思。
柳良辭從來謹慎，也給他提了個醒：“這段時間出門要小心一些，那些娛記說不定還會跟著你。雖然你家那位大哥會處理，但還是得註意。我怕你被認出來。”
費淩第一反應，他的假期突然結束了。
如果娛記一直跟著他，他只能待在酒店裏，或者返回首都。
他也不想上這種新聞。
手機還在接收新信息。
來自段申鶴。
很簡短，只有兩行字。
——[新聞已經處理了。沒事了，在西城好好玩。]
——[那邊天氣熱，註意休息。]
……輕描淡寫的兩句話。
費淩也知道，這種娛樂新聞不是那麽容易就消失。但段申鶴什麽也沒有解釋，反而讓他在西城繼續玩。
[我待在西城，沒關系嗎？]
他問。
這個時間點，段申鶴應該在出差途中。
他過了一會兒才回覆。
“別多想，不是大事。”男人語氣平靜，“他們不會再發關於你的新聞了，去玩吧。”
……
【段申鶴真的很照顧你～～】
系統感嘆。
關乎費淩的事，段申鶴的態度都是強硬的，也很直白……別碰他的人。
到底是把他視作弟弟呢，還是當做……
費淩沒有回答這句感嘆。
天色漸漸暗了。
他戴著口罩帽子，拿相機在路邊拍一只店門口的貍花貓。
西城建了一條古城街，進去了全是古色古香的商鋪。
他買了一袋鮮花餅，在長椅上坐下來逗貓。
遠離劇情和網絡，情緒就變得很輕松。
【出來玩還是很放松身心的~】系統感覺到他正面的情緒值不斷攀升，也為他高興，【宿主以後沒事就出門旅游吧~？】
費淩連系統也一起屏蔽了，拿了塊餅逗那只麒麟尾貍花。
貓在腳邊蹦跶，他對著貓淺笑，霧藍眼眸彎成了月牙。
三倆行人從長椅前路過，偶然瞥向他，驚鴻一瞥，小聲商量要
不要去搭訕。
一回頭，美人已經起身離開了。
回酒店路上，費淩也拿了相機到處拍照。
在一個巷子裏有家花店，路過時恰好起風，湧入巷子的溫熱空氣氤氳陣陣花香。
費淩到了花店前，俯身看門口擺的滿天星花束，餘光裏見到不遠處亮光一閃而過，一一三，一共亮了三次。
那是快門閃光燈的光亮。
這裏已經不是旅游景點區了，但也不是沒有像他這樣的游客到處逛。
費淩有些疑惑。
他讓老板包了幾支白百合，低頭聞了聞。
【香香的~】
‘嗯，回去放在桌上。’
他沿著巷子往外走，七拐八繞的，路燈暗得像老爺爺的煙鬥，沒什麽游客往這來，四周都很安靜。
繞過進一道窄巷的路口，他停下腳步，左右各是一道出口。
【迷路了嗎？】
系統撓頭。
它拉遠了視角，打算幫宿主看看是哪個出口——突然，費淩往身後轉過去，幾步上前在黑暗裏抓住了一只手臂。
路燈照不到的墻邊，藏著一個隱匿在黑夜裏的男人。
手臂肌肉很緊實，夏天的衣著，身材高大。
費淩須得仰起臉，才能看清對方的長相——
傅司醒。
……完全不意外。
傅司醒臉上也沒多少表情，沒有慌亂也沒有窘迫，只靜靜望著費淩。
他不吭聲，費淩也沒有說話。
多麽昏暗的光線，但他視線所及，費淩的面龐卻宛如冷清月光，一種冷調的蒼白，在夜裏難以忽略，那對冷冰冰的靛藍的貓眼，此時已經被一雙濃睫輕攏著，往下註視他右手拿的東西。
半晌，費淩朝他攤開掌心。
“給我。”
他下了命令。
傅司醒哪裏能違背他，徑直將單反相機遞給了費淩。
費淩打開了單反存儲拍的照片——傅司醒的攝影原圖，一頁頁，一幕幕，全都是今天的西城……不是風景照，而是人像。
相機裏最新的那幾張——自己站在花店門口，低頭輕嗅花葉。
往前的，是他在路邊、公園、飯館……今天各種時候的照片。以及更早一些的，在校園裏的拍攝，他站在路燈下等柳良辭，下一張就是他和柳良辭一起離開。
甚至……還有他和蔣之野在游戲廳的照片。
【太變態啦~~！！】
系統忍不住大喊。
單反砸在了傅司醒身上。
傅司醒彎下腰，拾在手中。
……因為想要那些照片。
落在腳邊的，還有一捧脆弱百合。
“做保鏢，保姆還不夠，是嗎，”費淩的冷沈聲音從身前淋下來，“到處跟著在我身後，現在想當我的狗？”
“如果你需要的話。”
傅司醒說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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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早知道就不和他說在西城了。
費淩對他說：“你來旅游？不上課？”
“我成績很好，你不用擔心。高三已經不上新課了，都是覆習和考試。”蔣之野不以為意,“你在酒店，一個人麽？註意安全。”
“嗯。”
“把坐標發我咯。”
“不發。”
“？”
“求我。”
Ling的聲線,讓蔣之野想起中提琴低沈的樂音……
他莫名覺得臉熱，又很快想起了昨天Ling一步步逼近他、把他堵在墻角的模樣。
長發,白膚藍眼,面若冰霜,因為比他矮半頭，看他的時候不得不仰起臉。
親自審問犯人的公主殿下……
蔣之野嘖了聲：“讓我求你？……好吧我求求你了，Ling公主快告訴我。”
“好好學習,別出來旅游。”
費淩說完,將通話掛斷了。
手機上有新信息。
魏城：[乘淮管我要了你微信,說是和你家有關系,應該是和段家認識吧。]
乘淮，段家？
費淩毫無印象。
他切回去看剛才那個好友請求，無視了蔣之野的問號刷屏，點了通過。
乘淮：[【圖片】]
發來的照片是一張沙灘螃蟹圖。
費淩中午拍的就是這種沙蟹。
乘淮：[【圖片】]
第一張照片是海鷗掠過水面,然後附上了單反和鏡頭的型號。
這是在交流攝影心得？
費淩對攝影沒有太多興趣，單反只是買來旅游時隨手拍照的。
他還沒回覆，對面已經換了個話題。
乘淮：[你明天還來劇組嗎？]
Ling：[不確定。]
乘淮：[我上午有兩場戲。]
說完就給他發了一個表格,像是劇組裏的時間安排。
乘淮：[去吃晚餐吧。]
這種自來熟的性格，甚至不需要對方回覆。
費淩對他不是很有興趣,回了個“嗯”就切出去看看男高都在發什麽。
不出意外應該是在痛斥他吧。
Zoo：[你不會是對我膩了吧._.？有了新的雙排搭檔是嗎？]
Zoo：[對我那麽敷衍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！]
Zoo：[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美少女=皿=]
Zoo：[反正我馬上就去機場，小心點別在路上被我偶遇哈。._.~]
Zoo：[你住哪個酒店嘛快和我講講嘛._<~]
【男高真的要來啊~？】系統詫異,【原著好像沒有提到你們的西城之旅？】
‘已經是劇情之外的信息了，原著原本也沒有正式提到乘淮。’
費淩想到這裏又去翻了原著，從第七章 往下看，劇情越發離譜。主角受在段家與段申鶴顛鸞倒鳳之後，選擇了遠離，又被早已按捺不住的傅司醒綁走了，在被窩裏看了一夜夜光手表。
這裏的遠離段家，難道就是指代他的西城旅行？
【哇哦~】
【小傅不會和蔣之野坐同一班飛機吧，在頭等艙互毆~？】
‘……’
不至於這麽巧吧。
手機音一直在提示新信息。
費淩戳開一看，還是男高中生的譴責。
Zoo：[竟然還不告訴我？._.]
Zoo：[到底是哪個酒店啊，告訴我好不好嘛？qaq]
Zoo：[呃呃呃我問你酒店不是那個意思啊，就是想一起玩而已！]
Zoo：[草，好像越說越奇怪了？]
Zoo：[你到底在哪裏=皿=]
費淩：“……”
好固執……
不知道為什麽，他隱約看到了男高在原著裏歇斯底裏的影子。
幸好男高是同性戀，而他也還沒掉馬甲。
但是，他倆的閨蜜情是不是太濃烈了？
【確實有一點……】
【但他的人設，就是白毛黏人癡男哦。】
Ling：[……你現在像麥芽糖一樣。]
Zoo：[你在誇我甜嗎？=///=]
Ling：[我是說你很纏人。]
Zoo：[我哪有啊._.]
Zoo：[還不快說！]
費淩已經點完外賣進了浴室，打算洗頭發。
明明這幾天計劃給自己身心放一個假，結果逃到西城還是得應付主角攻。
瞥見洗手臺上的梳子，他才想起來自己差點忘了鞏固女孩人設。
手邊沒有女裝。費淩只得穿著浴袍，對著鏡子敷衍地拍了張照片，發給了蔣之野。
Ling：[洗個澡先。]
Zoo：[啊，啊這。qwq]
Zoo：[那，你先洗吧。]
……終於安靜了。
晚餐後，費淩和柳良辭煲了半小時電話粥。
柳良辭問他都在西城哪兒旅游，他想了下，發覺自己今天一半時間在酒店，只能嘀咕自己在沙灘拍螃蟹的事。
“現在附近的景點應該很熱鬧，去了也是人擠人，你找個遠一點的海灘曬太陽也好，補點鈣。”
柳良辭笑他。
“海灘太曬了，一般吧，但是很暖和。”
“有風景照嗎？”
費淩給他發自己拍的海灘，很認真地介紹：“你來玩的話，這邊還算合適……人不多，估計是因為劇組的原因。這個是我拍的照片，有螃蟹，還有我撿到的一條豆腐魚，是不小心撿到的。”
柳良辭聽他一本正經說豆腐魚的事，覺得怪可愛的，說：“我在忙老師去藝術會的事，不然就和你一起了。”
“下次換個城市吧，往南走一些。”
費淩琢磨說。
兩人約好了假期的部分安排。費淩掛了電話，很快從計劃回到現實，打開另一個手機看看主角攻們。
這時候傅司醒已經沒有再給他發消息了，段英叡已拉黑情況不明，不知道為什麽，男高偃旗息鼓了沒再找他。段申鶴下午、晚上都發了信息，詢問他在西城的情況。
他回覆：“在酒店了。”
段申鶴：“好。”
段申鶴：“如果有什麽事記得和我說，或者找家裏管家。”
費淩回了個嗯，本想給他發今天的見聞和照片，想想又作罷了。
保持距離。
不能太親近了。
翌日一早，費淩再次到劇組探班了。
魏城戴了個鴨舌帽，一大早就對男一大發雷霆。到了中午，他帥氣的臉顯出些憂郁，攬著費淩的肩膀問他：“你不會和乘淮相談甚歡吧？”
費淩上午旁觀了乘淮的客串戲份，剛回味完那場表演。
他不解：“我倆也沒聊幾句，昨天我以為他是你朋友。”
結果到了房車裏也沒見到魏城，乘淮與他閑聊，一直到了飯點，又留他下來吃午餐。
“我覺得你倆應該聊得來，所以昨天給了他你的聯系方式。他家和段家可能有些往來，都是首都的，你當交朋友也行。我和他不算很熟，具體情況不清楚。”
“他是演員？”
“是啊。話說，等你大四了來我公司實習怎麽樣？”魏城忽然笑著說，“昨天一票人都狂喜問我你是不是公司新來的……還是什麽新人模特之類的。”
費淩嘬著奶茶，不感興趣：“到時候再說。”
他在劇組待了又是半天，想著該看的都看了，再待下去劇組要殺青了，與魏城說了一聲，計劃下午到附近的景點逛逛。
視線轉了轉，他瞥見今天客串戲份的乘淮還沒走，就在對面棚下，與一個場記說話。
似乎察覺到了目光，乘淮朝他走過來。
兩人坐在魏城旁邊，像昨天那樣三人閑聊。休息時間，周邊都是工作人員，劇組氛圍很活躍，熟悉的都在插科打諢。費淩和乘淮不熟，但一群人閑聊也不尷尬。
他走的時候被乘淮叫住了。
“準備回學校？”乘淮說，“坐我的車吧。”
費淩拒絕了：“我打車。”
乘淮盯著費淩的側顏，翹起嘴角說：“我和你在同一家酒店。”
這是想說什麽？
費淩瞥了他一眼，沒回答。
兩人不是一起回的酒店，但在門口碰到了。費淩到得比他晚，遠遠就瞥見門口豪車走下來一個戴墨鏡、身量很高挑的金發男人，日光下的發色宛如燦金炫目，被保鏢們擁著。
乘淮也看見他了，墨鏡摘了，一雙淺棕的狹長眼睛遠遠地盯著他，嘴邊浮起淺笑。
等到費淩走到門口，金發男人就走近了並肩和他往裏走，語氣愉快地發出邀請：“晚上去酒吧玩麽？”
“我不喝酒。”
費淩婉拒了。
但是，明星可以隨便去酒吧嗎？
“圈內開的酒吧，保密性還可以。”乘淮這樣解釋，又重新把墨鏡戴好，“果然你看起來就是不喝酒的。下午有什麽打算？”
“睡覺，旅行。”
“我都沒玩過西城的景點，等你玩過了和我介紹下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
說話間一人已經到了門內電梯，費淩摁了樓層。
乘淮與他提了自己聽來的西城的旅游路線，語氣神態仿佛已經他很熟悉了，然而他倆才認識第一天。
乘淮又問：“你晚上吃什麽？”
“出去吃面。”
費淩將之前的手機開機了，嘰裏呱啦的幾十條信息一下子蜂擁而入。
毫無意外……絕大部分都是蔣之野發來的。
他從睡醒到在劇組待的小半天，心情愉快，早把男高拋之腦後，現在看到大量密密麻麻信息也是心裏咯噔一下。
Zoo：[我到機場了~【圖片】]
Zoo：[我的天，這裏好熱啊，我還穿著羽絨服。]
Zoo：[我沒帶行李就來了，只能先去買兩件衣服。._.]
Zoo：[怎麽還不回我QWQ]
Zoo：[住酒店了【圖片】]
Zoo：[睡著了？]
Zoo：[？？？又不回我。6。]
……
費淩一目十行，應了句“嗯嗯手機沒電了我吃飯了”。
蔣之野馬上甩來一個語音電話。
“你還在西城吧，”蔣之野很幽怨，“小心出門被我撞到。”
剛進了電梯，身旁是乘淮和助理們，費淩不方便用女聲，也就沒回答。
蔣之野似乎完全不介意，慢慢吞吞自言自語：“我知道一個人旅游也很有意思，你這幾天好好玩吧，我下午也要出去逛逛了。但是這裏真的好熱啊，我都穿短袖了。”
費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T恤，今天比昨天還熱一點。
叮——
電梯門開了。
乘淮在十層，低頭和他說：“我走了。”
費淩點點頭，往後退了些。
乘淮摁了電梯鍵，從他身前踱步而過。
費淩拿著手機，想著回蔣之野一句，他擡頭看電梯顯示屏，瞥見電梯門已緩緩閉合，門外——金發男人回眸看向他，很明顯的、興味十足的眼神，與他視線交匯。
像是捕獵期的大型動物。
兩秒後，電梯門合上了。
費淩挪開眼，看著自己摁下的按鍵。
這個人真的是配角嗎？
他覺得奇怪。
“餵餵，你在聽嗎，我聽見電梯的聲音了。”
蔣之野不虞地嚷嚷。
費淩：“嗯，在聽。”
“我到外邊來了，吃點什麽好呢。”
蔣之野那邊也很嘈雜。
費淩戴上耳機，也沒怎麽說話，就聽著蔣之野在那邊默念公交車站牌、接著是上車掃碼，然後在窗邊坐下來風呼呼吹的嘈雜聲。
之後蔣之野到了一家飯館，開始語音直播點菜。
與此同時，費淩也拿了自己的特色菜外送，兩人同步吃飯。
“你又在酒店吃午餐？”
蔣之野問。
“中午外面太曬了，我下午再出去。”
“記得戴個帽子，西城這邊簡直像夏天啊，挺離譜。”
天氣熱，費淩又很愛幹凈，放了浴缸水準備泡澡。
蔣之野聽見那邊的水聲還以為Ling洗手洗了半天，之後水聲停了，過了十來分鐘都沒有聲音，他倍感奇怪：“你在幹什麽？怎麽一點兒聲音也沒有。”
話音剛落，嘩啦。
Ling的聲音懶懶的，像是剛睡醒：“我在泡澡。”
蔣之野第一反應是詫異她的耳機質量：“你耳機泡水裏不會壞啊？”
“沒註意，壞了就換一個。”
“哦……”
哦完了兩秒，蔣之野才意識到Ling在洗澡。
洗澡……語音直播……
？？
白白凈凈的美少女Ling，浴缸，以及……
我草。
“罵我？”
費淩聽見了。
“真不是，就是語氣助詞……”
蔣之野抓抓自己的白發，他飯還沒吃完呢，現在已經集中不了精神了，心裏只剩懺悔。
他只得說：“那個，我先掛了，你泡吧。”
費淩掛了電話，在浴缸裏閉上眼。
【你和男高的關系越來越好了~】系統喜氣洋洋，【這種友誼如果能維持下去，就能減少一個主角攻。】
費淩何嘗不是這麽想的，但九月份一開學，一切都變成泡影。
或者在那之前，蔣之野可能就找到蛛絲馬跡，畢竟他也生活在首都，隨時可能聽說費淩這個人。
但那估計是幾個月後的事，不管了。
【先旅游幾天吧，】系統搓搓手，翻出來西城的平面地圖，【宿主準備去哪裏玩？】
費淩打開旅游手冊，與系統研究選了一個靠近酒店的景點。
下午，他到西城湖公園閑逛拍照，天氣熱，走走停停，最後在亭子裏坐下了。
手機開的是靜音，當他津津有味圍觀白背心爺爺激烈下棋，信息像潮水一樣淹過來了，但他不知情且又看了三局。
等到發現信息震天響的時候又是傍晚了。
費淩找了個館子吃飯，一打開微信就是各種小紅點點。
乘淮一小時內給他打了四個電話，最後一次是五分鐘前。
聊天頁面的新信息來自各種熟人、不太熟的和記不住備註的同學……以及主角攻們。
——這條新聞是真的假的啊小淩？
——原來他認識我們小淩？
——媒體不給素人打碼就很奇葩……
——真的是你？我也覺得有點像
費淩：？
他大概猜到是因為乘淮，可能是兩人一起被拍到了，但因為地點是酒店，那就有些微妙了。
而且——如果蔣之野在新聞上看到他，那就很容易掉馬了。
他瞄了眼社交軟件的熱搜榜單，最前面十個詞條全都沒有任何乘淮的痕跡，大概是已經被對方或者段家撤下來了。
費淩管柳良辭要了新聞照片。
柳良辭欲言又止：[你要看那些？]
他說：“我就看看。”
這關乎到，他會不會無形之中在蔣之野那裏掉馬。
柳良辭發了幾頁截圖，是最早發出來的媒體版本。
“他們以為你是女孩子，”他說，“寫的也是《乘淮與一女子同入酒店》，應該沒什麽事。”
費淩仔細地看了娛記偷拍的照片，百思不得其解：“這樣的照片，為什麽好多人都認出來是我呢？很模糊……而且只拍到我上半張臉。”
“因為他們都對你很熟悉。”
柳良辭當時一眼就看出來是費淩，身形、黑發的長度、眉眼輪廓……哪怕是口罩擋了半張臉，他也認得出來。
而且，在帝大有一個群名為“珍稀寶物研討會”的大群，實際上是費淩的男女愛慕者聚集地。那個新聞一發出來，就有人轉到群裏，幾番討論確認是費淩本人了。
現在群裏一半在哀嚎費淩和男明星戀愛了，一半堅持他們只是朋友。
柳良辭想到這裏，也打開那個群看了眼。
——外面都在猜測這個女孩是誰，就讓他們誤解吧！
——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這是費淩（惱）
——嗚嗚嗚我們要保護好小淩，不然被男明星的粉絲攻擊怎麽辦！
——已經清空剛才的聊天記錄了，千萬別把這事往外說_(:з」∠)_
——當然不會說了，他們看到費淩的全臉之後恐怕得整天往畫室跑。黃豆流汗.jpg
——小淩就由我們來守護！！quq
……
看到這裏，柳良辭也稍微放下心。
與群裏的人一樣，他並不希望費淩受到這件事的負面影響……必須三緘其口。
費淩就應該是無憂無慮，每天泡在畫室裏搞創作的……他應該做自己喜歡的事。
“我沒有談戀愛，昨天去找魏城的時候遇到他的，我只見過他兩三次。”費淩才想起來解釋這場緋聞，他刷新了一遍社交軟件，說，“新聞都搜不到了，先不管了。”
柳良辭知道他從來不關心娛樂新聞，那位演員紅得如日中天，娛記一發緋聞，兩分鐘內就在網上瘋狂發酵了。
一瞬
間所有討論悄無聲息，不必說，除了乘淮之外，更是段家的意思。
柳良辭從來謹慎，也給他提了個醒：“這段時間出門要小心一些，那些娛記說不定還會跟著你。雖然你家那位大哥會處理，但還是得註意。我怕你被認出來。”
費淩第一反應，他的假期突然結束了。
如果娛記一直跟著他，他只能待在酒店裏，或者返回首都。
他也不想上這種新聞。
手機還在接收新信息。
來自段申鶴。
很簡短，只有兩行字。
——[新聞已經處理了。沒事了，在西城好好玩。]
——[那邊天氣熱，註意休息。]
……輕描淡寫的兩句話。
費淩也知道，這種娛樂新聞不是那麽容易就消失。但段申鶴什麽也沒有解釋，反而讓他在西城繼續玩。
[我待在西城，沒關系嗎？]
他問。
這個時間點，段申鶴應該在出差途中。
他過了一會兒才回覆。
“別多想，不是大事。”男人語氣平靜，“他們不會再發關於你的新聞了，去玩吧。”
……
【段申鶴真的很照顧你～～】
系統感嘆。
關乎費淩的事，段申鶴的態度都是強硬的，也很直白……別碰他的人。
到底是把他視作弟弟呢，還是當做……
費淩沒有回答這句感嘆。
天色漸漸暗了。
他戴著口罩帽子，拿相機在路邊拍一只店門口的貍花貓。
西城建了一條古城街，進去了全是古色古香的商鋪。
他買了一袋鮮花餅，在長椅上坐下來逗貓。
遠離劇情和網絡，情緒就變得很輕松。
【出來玩還是很放松身心的~】系統感覺到他正面的情緒值不斷攀升，也為他高興，【宿主以後沒事就出門旅游吧~？】
費淩連系統也一起屏蔽了，拿了塊餅逗那只麒麟尾貍花。
貓在腳邊蹦跶，他對著貓淺笑，霧藍眼眸彎成了月牙。
三倆行人從長椅前路過，偶然瞥向他，驚鴻一瞥，小聲商量要
不要去搭訕。
一回頭，美人已經起身離開了。
回酒店路上，費淩也拿了相機到處拍照。
在一個巷子裏有家花店，路過時恰好起風，湧入巷子的溫熱空氣氤氳陣陣花香。
費淩到了花店前，俯身看門口擺的滿天星花束，餘光裏見到不遠處亮光一閃而過，一一三，一共亮了三次。
那是快門閃光燈的光亮。
這裏已經不是旅游景點區了，但也不是沒有像他這樣的游客到處逛。
費淩有些疑惑。
他讓老板包了幾支白百合，低頭聞了聞。
【香香的~】
‘嗯，回去放在桌上。’
他沿著巷子往外走，七拐八繞的，路燈暗得像老爺爺的煙鬥，沒什麽游客往這來，四周都很安靜。
繞過進一道窄巷的路口，他停下腳步，左右各是一道出口。
【迷路了嗎？】
系統撓頭。
它拉遠了視角，打算幫宿主看看是哪個出口——突然，費淩往身後轉過去，幾步上前在黑暗裏抓住了一只手臂。
路燈照不到的墻邊，藏著一個隱匿在黑夜裏的男人。
手臂肌肉很緊實，夏天的衣著，身材高大。
費淩須得仰起臉，才能看清對方的長相——
傅司醒。
……完全不意外。
傅司醒臉上也沒多少表情，沒有慌亂也沒有窘迫，只靜靜望著費淩。
他不吭聲，費淩也沒有說話。
多麽昏暗的光線，但他視線所及，費淩的面龐卻宛如冷清月光，一種冷調的蒼白，在夜裏難以忽略，那對冷冰冰的靛藍的貓眼，此時已經被一雙濃睫輕攏著，往下註視他右手拿的東西。
半晌，費淩朝他攤開掌心。
“給我。”
他下了命令。
傅司醒哪裏能違背他，徑直將單反相機遞給了費淩。
費淩打開了單反存儲拍的照片——傅司醒的攝影原圖，一頁頁，一幕幕，全都是今天的西城……不是風景照，而是人像。
相機裏最新的那幾張——自己站在花店門口，低頭輕嗅花葉。
往前的，是他在路邊、公園、飯館……今天各種時候的照片。以及更早一些的，在校園裏的拍攝，他站在路燈下等柳良辭，下一張就是他和柳良辭一起離開。
甚至……還有他和蔣之野在游戲廳的照片。
【太變態啦~~！！】
系統忍不住大喊。
單反砸在了傅司醒身上。
傅司醒彎下腰，拾在手中。
……因為想要那些照片。
落在腳邊的，還有一捧脆弱百合。
“做保鏢，保姆還不夠，是嗎，”費淩的冷沈聲音從身前淋下來，“到處跟著在我身後，現在想當我的狗？”
“如果你需要的話。”
傅司醒說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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